會說話的「蛇」(1)：伊甸園中的蛇是甚麼樣子？

原文背景, 聖經動物, 舊約研究 / By Henry Ho

你認同「在眾多動物之中，蛇是最厲害的」這句話嗎？

蛇是厲害的，只不過對比自然界其他的動物如獅子、豹、熊等動物卻算不得甚麼。因此當我提出這問題的時候，似乎有違我們的常識，但如果這問題放在聖經的標準下，蛇又的確是最厲害的。因為當上主以六日創造天地，第七日安息，築起伊甸園，把所按着祂形象樣式造的人安置在那裡之後，祂評價所造的每一樣都甚好，但就被一條會說話的蛇，只是向始祖說了幾句話，就令他們背叛上主，更引發日後跟人類救恩有關的基督釘十架的重要事件。

如此，這蛇的確是非比尋常的動物，作為信徒絕對有認識牠的必要！我未來會用三篇文章去幫助大家認識這蛇在創世故事中的角色和功能，分別是：

1. 伊甸園中的蛇是甚麼樣子？
2. 猶太傳統如何理解蛇為何攻撃亞當？及
3. 伊甸園的蛇狡猾在哪裡？

這是怎樣的一條蛇？

當搜尋伊甸園的圖畫時，我們都會見到畫中的蛇與今天在郊外遇見的蛇沒有分別。但我們讀經時要細心想想：經文提到的蛇和我們郊外見過的一樣嗎？我們能夠用今天郊外見到的蛇去理解伊甸園的那條蛇嗎？

Genesis 3:14 耶和華　神對蛇說、你既作了這事、就必受咒詛、比一切的牲畜野獸更甚、你必用肚子行走、終身喫土。

伊甸園的蛇用肚行走雖然與今天在郊外的蛇極為相似，但猶太拉比Rashi和猶太文獻米大示(MIdrash)的想法豐富了現代人對這蛇的想像，他們認為蛇未被上主咒詛之前可能是用腳走路的，只不過被上主咒詛之後腳才被切去了¹！

另外與今天現代的蛇不同的，就是經文指到牠懂得運用語言與人溝通。從廣義來說，猶太歷史學家約瑟夫(Josephus)在猶太古史(Jewish Antiquities)中已認為創世時期的所有動物和人都說相同的語言²。而古代的猶太學者斐羅(Philo)則針對性認為這古蛇能以人類的語言和人溝通。因為這蛇能行走兼具說話的能力，近代猶太學者James L. Kugel引用新約啟示錄的12:9、20:2並其他的猶太文獻認為這伊甸園的蛇其實是撒旦³，他的假設很值得參考。

Revelation 12:9 大龍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但、是迷惑普天下的。他被摔在地上、他的使者也一同被摔下去。

Revelation 20:2 他捉住那龍、就是古蛇、又叫魔鬼、也叫撒但、把他捆綁一千年。

現代的蛇不能說話，但這古蛇卻能夠，Kugel便運用古代的解經家的想像，相信是撒旦穿上了蛇的外衣，又或是撒旦借用了蛇的身體向人說話，因為有經外文獻曾如此理解：

「那邪惡的向蛇說：不要懼怕，只要成為我的器皿，我透過你咀巴說話而你就能夠欺騙。」

「之後，夏娃回憶道：那邪惡的透過蛇的咀巴回答我。」⁴

故此他們認為撒旦是透過蛇令始祖犯罪，上主亦因蛇的參與而懲罰牠。⁵

但上主的另一個懲罰更令人有合理的理由去否定這真是一般的蛇，因為：

Genesis 3:15 我又要叫你和女人彼此為仇、你的後裔和女人的後裔、也彼此為仇；女人的後裔要傷你的頭、你要傷他的腳跟。

今天郊外見到的蛇與其他的動物如獅子、熊一樣都會對所有人構成危險而成為敵人，但伊甸園的蛇卻只與女人為敵，加上雙方後裔彼此為仇，影響似乎十分深遠，我們不見得現代自然界裡的蛇可以造成同樣的效果。

另外，這蛇顯然有動機和針對性地破壞上主的創造計劃，故意令始祖犯罪墮落，這亦不可能是普通動物主動造成的效果，唯有敵對上主的勢力才有如此動機去作出破壞。

按經文的推斷、拉比和其他經外文獻的支持，這蛇能用腳行走又能說話，加上牠故意導人背叛上主，並不像一般動物的所為，造成的壞影響直至現今世代，所以即使這真的是一種屬於蛇的生物，也應該與創世第五天被造的大魚一樣，是現代人未曾見過的，因此現代的聖經讀者不能用現代的蛇和引誘始祖犯罪的蛇相提並論。

如果這蛇是撒旦，我們可以明白甚麼？

若這蛇的出現就是撒旦的化身，牠的功能就是引誘始祖犯罪的話，對信徒究竟有何意義？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先分享少少自己對信仰現象的少少觀察。

有一種單純和心地善良的信徒在未信主之前於世俗社會中受盡社會中的欺詐、偽善和惡毒所傷害，歷盡人情冷暖，心想找一個美善的群體去感受人性的真善美，當遇到基督徒向他們傳道之後，被福音訊息中強調的愛與寬恕並互相接納所感動，以為教會就是最終的心靈歸宿。殊不知回教會聚會一段日子，眼見有信徒的價值觀依然與未信的人一樣，滿口屬靈口號，行為卻與所說的相反，教會領袖也是偽善的講一套做一套，也與世人一樣是非曲直不分。當他們親身經歷被這些領袖或信徒傷害後，又開始懷疑所謂的基督信仰是否真實！

其實由蛇引誘始祖背叛開始，聖經一開始就想告訴信徒一個非常簡單，但很受人忽略(可能是刻意)的道理，就是跟隨基督是一件極為複雜的事情，因為信徒會不斷受盡敵人對自己軟弱的試探、甚至有扮作同路人的以偽善和流言蜚言攻擊自己。人所面對的邪惡既可以在教外，更可以在教內！

因此這伊甸園的蛇其實提醒我們，基督教信仰的確強調信望愛，但不要單純以為信耶穌、返教會，前景就會突然一片美好，反而是前路更加艱難的開始！真正跟隨上主的開始，是應該好好認識真理，懂得分辨真偽，改掉自己的邪惡，信仰路才能行得更遠！

參考資料
James L. Kugel. Traditions of the Bible: A Guide to the Bible As It Was at the Start of the Common Era. Massachusett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註：

1. Rashi的創世記註解3:14，見原連結(https://www.chabad.org/library/bible_cdo/aid/8167/showrashi/true)，另外創世記米大示的19:1也持相同見解。
2. Philo, On the Creation 156和Josephus, Jewish Antiquities1:41。但從創世記的上下文看，Philo和Josephus的理據較弱，因上主在正典中沒有提到要取消動物說話的能力。
3. Kugel其他引用的文獻尚包括：1 Enoch 69:6, 4 Mace. 18:7-8, 3 Baruch (Slavonic) 4:8, Targum Pseudo-Jonathan Gen. 3:6等等。
4. 引述自Apocalypse of Moses 16:4, 17: 4，另外見3 Baruch (Greek) 9:7。
5. 如果是撒旦利用蛇，為何伊甸園故事卻只交代蛇受罰？猶太傳統認為撒旦早已受罰，引誘人犯背叛上主只是牠的反擊，稍後另外兩篇文章會再作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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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鏈結：https://hadavar.org.hk/talking-snak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