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雄攝）

弟兄姊妹，在過去五個多月，我們見到很多不公義的事情在香港發生。特首不理民意急推惡法；胡亂定性市民和平示威；縱容和包庇警隊濫用暴力；開記者招待會謊話連篇；剝削市民知情權、私隱權、言論自由、集會自由；繞過正常程序動用《緊急法》⋯⋯甚至昨天（十月二十日）警方用水炮車射出藍色液體沾污清真寺，即晚不單漏夜派員去幫手清潔，今早林鄭和盧偉聰還立即親身去清真寺找教長道歉賠罪。

而我們在過去五個月，卻從來沒有見過林鄭和警方，就加諸香港市民的冒犯和傷害謙卑地道歉，更沒有見過她和警方，就多番褻瀆上主而懺悔和認罪。香港政府和警方的不公義罄竹難書。但是，正正由於我們目睹這五個月的不公義，我們才好像突然被震醒，原來香港在主權移交之後的二十多年，一直潛藏著眾多的深層問題，而且愈蠶蝕愈深，差不多已經將香港幾十年以來賴以成功所秉持的核心價值，蠶蝕得一乾二淨。而直到現在這一刻，卻仍然有許多香港人甚至基督徒，卻仍然未醒覺。

所以，我看見今晚大家來到這裡，我心裡感恩，特別是你們上了一天的班，已經疲倦。今晚我只想從一段短短的經文，分享一個簡單的信息，以西結書十八章5-9節。在這段聖經，以西結先知帶出了兩個很重要的神學思想，很值得在今天香港面對逆權運動的我們一起思考。第一，在這段經文之前，耶和華在第2節告訴以西結，以後以色列必不再引用「父親吃了酸葡萄，兒子牙齒就酸倒」這句俗語（《和合本修訂版》，下同），因為每個人要為自己的行為和生命負責。所以在5-9節，第一個重要的神學思想就是：一個人是否公義，與他的身份無關，只與行為有關。

首先，我們都清楚，這段聖經講了一些很基本的道理──怎樣才算是行公平和公義呢？不做一些惡事，例如虧負別人、搶奪別人的物件；再加上做一些善事，例如把食物給饑餓的人吃，在人與人之間施行誠實的判斷──所以，必須兩方面加起來，既不做惡事，也做善事，這才算是行公平和公義。然後就入正題了。耶和華藉著以西結提醒我們一件事：祂看我們是否公義，不會被我們的身份左右，只會看我們實際上做了甚麼，因為父的善行惡行不影響子，同時子的善行惡行也不影響父，是父是子根本沒有關係，總之各自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所以，今天無論我們的身份是甚麼，是基督徒也好，是老師也好，是學生也好，是公務員也好，是中資機構員工也好，是藍領白領也好，是警察也好，是和理非也好，是勇武也好，是黃藍黑白也好，我們都要記住，我們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有所為也有所不為。警察不會因為是警察便是正義，同樣抗爭者也不會因為是抗爭者便是正義，因為真正的善惡標準，不在乎我們星期日早上在哪裡、在街上站在哪邊，或我們身上穿著甚麼制服；真正的善惡標準，也不會隨著我們的職場是甚麼，和政治立場是甚麼而浮動改變。我們要知道真正的善惡標準在哪裡，我們要知道自己當向誰交帳。這是以西結先知給我們的第一個神學信息：一個人是否公義，與他的身份無關，只與行為有關。

那麼，第二個神學信息是甚麼呢？第二個神學信息是，所有香港市民，特別是基督徒，必須致力維護一個公平公義的制度。為甚麼這樣說呢？因為所謂的公平公義，其實是必然地牽涉公共空間的。我講一個比喻就可以明白了：阿甲一個人在森林中獨自生活，為了生存，他必須去打獵找吃的。結果，他打了一頭野豬，然後歡天喜地又BBQ又做Parma Ham，直到他吃完了整隻野豬，他又再出去打獵。但是，當他再出去的時候，他竟然在森林中遇到了另一個人阿乙，他們相信人多好辦事，於是兩人決定一起生活。由於阿乙體弱，他們就決定照舊由阿甲出去打獵，阿乙則負責看守家當財物。結果，阿甲又打了一頭野豬，但這次問題來了──兩人應如何分享野豬呢？是因為阿甲打到，他就可以獨享整隻野豬嗎？抑或他吃剩了，才施捨給阿乙？但阿乙一直在看守，一點功勞都沒有嗎？弟兄姊妹看見嗎？只有阿甲的時候，是沒有公平和公義的問題的；但當超過一個人，一個他者阿乙出現的時候，公平和公義的問題就浮現了。

所以耶和華在5-9節禁止人做和勸勉人做的事，其實幾乎全部都是牽涉他者的，其中關乎敬拜制度、倫理制度、借貸制度、施捨制度和仲裁制度等。這些制度都出自哪裡呢？是耶和華突然在這裡首次頒佈給以西結的嗎？不是，全都是在摩西五經已經講過的，所以在第9節才說「遵行我的律例，謹守我的典章，按誠實行事」。明顯地，上帝知道人的心一向都是自私，只貪圖自己的方便和好處，而不追求社會的共善，上帝才在律法中定立了那麼多的社會共善制度，好讓以色列人自私的心得到制衡。

很可惜，直到今天，我想得罪講句，香港人，尤其是基督徒，尤其是中產基督徒，尤其是「收成期」的基督徒，我們仍然沒有從律法書和先知書學到功課，仍然自私自利，將公平公義「屬靈化」成為個人的道德規範，將福音膚淺化成為無需要犧牲自己以謀求與他者共善的「幸福音」。最終，我們常常站在道德高地宣判「暴力就是暴力」、「錯就是錯」、「破壞我個收成期」，卻對整個社會結構性的不公義和深層邪惡一直置若罔聞。

求主幫助我們，不要學林鄭，到事情恨錯難返的時候，仍然死不悔改。上帝對我們的心意原是好的，因為祂想我們存活，而不是想我們滅亡。當然，這個存活不是指身體存活那麼膚淺，因為空氣、水、食物、保暖，已可叫一個人存活；耶和華的意思是，祂希望我們因著行公義而在祂的審判面前站立得住，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存活。 

（編按：此文為作者於教牧關懷團及基督教教牧聯署籌委會十月廿一日晚上
在添馬公園合辦的守望香港祈禱會上信息分享之講稿。）

文章轉載於『時代論壇』，原文鏈接：

https://www.christiantimes.org.hk/Common/Reader/News/ShowNews.jsp?Nid=159987&Pid=104&Version=0&Cid=2053&Charset=big5_hkscs

關注我們：時代論壇eLand